每次开新坑都会下意识地换个行文方式,可能也是希望自我调节一下,目前仍处在试用期(?),下一章开始会有其他角色登场……
「没想到你居然能够使用催眠魔术……」
「那当然。对方不具备抗魔力的话施加这种程度的暗示对我而言轻而易举。」
「换句话说对有抗魔力的魔术师就是无效的?」
「……吵死了!」
新的据点被选择在深山镇普通的一家民居。Caster利用精神暗示魔术,让那家民居的老夫妇把迪卢木多认作他们出国在外多年此次回家探亲的儿子,并为他安排了房间。
进屋关门落锁,放下内容精简的行李,迪卢木多看着虽然不大但朴素干净的房间叹了口气。
本来是希望能够尽量不牵扯上普通人地进行战斗,但在没有工房的情况下也不能要求那么多。战争期间非常情况,何况隐匿在住宅区里一般不会轻易掀起争斗——任何魔术师都不想因为大范围波及市民而引起冬木教会的注意。
Caster坐在床边,双手抬起,有莹绿色光芒在他的掌心浮动,渐渐形成一个半圆。猛一看去,有些像电子荧屏。在那上面模糊地凸显了房子周围的景象,然后渐渐清晰起来,如同最先进的摄像头那般连风吹草动都可以准确捕捉到。
「好厉害的探测魔术。你可以进行大范围的搜寻吗,Caster?」
「不能算大范围吧。半径50米左右,应该没问题。」
「只有……50米?」
「别嫌少啦,Servant的能力也是有极限的啊!」
「话虽如此……」
50米的方圆也太小了。即便是Saber职阶的Servant都有半径200米的感应范围——果然还是这个从者魔力低下的缘故吗。
看到迪卢木多面色沉郁下来,Caster使劲咬着嘴唇,把头扭到一边。
「而且……我的监控不一定要以自己为基准的。在这个冬木市,你想侦查任何一个地方周围的情况,我都能以它为中心,看到半径50米内的东西。」
「即使我们并不在那附近?」
「是啊,呆在家里也没关系。不管怎样至少不会被敌人发现,比你用使魔要安全得多吧?」
「嗯,确实如此。」
迪卢木多的表情缓和了下来,少年也随之微微放松了嘴角,终于露出了些许得意的样子。
虽然范围实在过小,但这种可以随意定点的优势也让侦查的难度大幅降低。如果可能的话,希望在尽量不带着(这么弱的)Servant出门被人盯上的前提下,也可以通过精确的侦查来确保自己随时掌握着变幻莫测的战场局势。
想到这里,迪卢木多突然一顿。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可自己人的事情他还没完全搞清楚。
高大的男子坐到Caster旁边,被他突然靠近吓了一跳的少年从者直接跳起来两三步拉开了距离,蹙起眉毛看着他。
「又要干什么啊。有话想说的话就说。」
「啊,失礼。确实有些话想要问你。」
「那就问。」
「或许是我孤陋寡闻也说不定……你是什么时代的英灵?你的宝具是什么?虽然知道了你的真名,但我对你的详细资料仍然不清楚。不了解Servant的战力和弱点,就没有办法制定作战计划。」
「…………」
Caster沉默了。他低下头久久没有吭声。像是早就知道自家Master会问这样的问题,可又完全不晓得被问了这个问题之后该怎样回答那样,束手无策地立在那里。
——他该不会是没有宝具吧。迪卢木多的心里浮现出可怕的想法,随后马上咬着牙否定了自己的胡思乱想。
怎么可能。
作为英灵的最终兵器与绝招,宝具对Servant而言是不可缺少的。或者说,英灵亦是因着宝具而成为英灵。那是他们在生前被传为英雄时,与他们密不可分的武器、能力、或者精神。无论数值多么低下的Servant,其宝具应该都是有着特殊的能力,足以让人刮目相看的。在宝具能力强大的情况下,逆转劣势反败为胜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
然而眼下Caster对他的身世和宝具却缄口不语。明明之前力夸过自己是天才的魔术师。
那么或许还有一个可能——Caster的宝具也很弱。弱到令他甚至耻于向Master说明的地步。
迪卢木多审慎地看着瘦小的从者。少年已经收起了监视用的魔力荧幕,用力攥着披风指节有点发白。目光锁在地面上就是死活不抬起来,仿佛这样僵持下去,就可以逃避令他难堪的问话。
「我知道了。那恐怕是很辛苦的过去——不想说的话就算了。」
最终让步的是Master一侧。总不能因为这种程度的执拗就拿令咒强迫对方说出来。何况年纪轻轻就死去变成英灵,也许生前真的遭遇了无法言明的凄惨之事不希望面对生人自揭伤疤。迪卢木多揉了揉已经开始酸痛的太阳穴,看着明显舒了一口气的自家从者,换了话题。
「不过,作为不追问你过去的交换,你必须告诉我另一件事。为什么追求圣杯?要是连这个都不说的话,彼此就真的没法信赖了。」
「你是在问……我的愿望?」
「嗯。英灵不会白白回应圣杯的召唤,你有什么希望圣杯实现的事情?」
「我……」
这一次Caster没有再抗拒般地沉默下来,而是表情复杂地斟酌着措辞。迪卢木多双手交握胳膊肘撑在膝盖上,耐心地等着Servant作出回答。
Servant与Master只是因为有着共同利益——圣杯——而被联系起来的。在这之下起决定性作用的是追求圣杯的动机。主人希望用圣杯实现的事情若与Servant的愿望背道而驰,那么在从者接触到圣杯的瞬间或许就会背叛。
迪卢木多对背叛一词有着难以释怀的情绪。金色的眼睛在灯光下灼灼发亮,盯住Caster等待着回答。
「我想实现的事情……只不过是,获得别人的认可而已。」
「认可?」
「是啊,就是这么简单的事情而已!我要作为魔术师,证明我的力量和才能。在圣杯战争的战场上的话,即使是我也可以——」
「你真的知道你的敌人是什么样的存在吗?」
「……你是在嘲笑我吧?」
「都说过了,我不打算嘲笑你。只不过,对手也都是传说中强大的英灵,而圣杯战争是不把其他从者全部击败,就不能获得圣杯。这样的觉悟,你确定自己做好了吗?」
「这些我都清楚,笨蛋!所以我才会在这里战斗。不把强大的家伙们打倒,不就没有办法让他们看到我的实力吗!绝对会展现给所有人看的,连你也是!」
何等轻率自负的发言。但很意外的是虽然麻烦,却不觉得讨厌。迪卢木多微微勾起嘴角,从Caster的话语里可以感觉到一种纯粹的斗志,在某处与他心底的战斗渴望所呼应着。
这名为韦伯的少年,如果真的能够一路随着Master打到最后,获得胜利,那么身为英灵的他,也便是作为Caster职阶——以魔术师的这一身份,实现了他的心愿吧。
换句话说,圣杯对他而言不重要。比起去追求圣杯,这场战争本身的意义更为重大。
在战场上凭借能力与策略,和敌人一决胜负。击败对手,活到最后。
和这样的Servant并肩作战的话,对自己而言也完全没有问题。
原本纠结的神色渐渐舒展开来。迪卢木多想起自己参战的愿望和目的,眸间浮起了神采。
看着他的笑容韦伯愣了愣,随即有点不太自在地又让目光低了下去。
「笑什么啊。刚才不是还说……不会嘲笑我的吗。」
「不,只是觉得很高兴。如果你是这样的愿望的话就太好了——你一定会为了证明自己的能力,在战斗中发挥出全力。」
「那不是废话嘛。哪有不尽全力作战的Servant啊?」
「历史上因为骄慢而败亡,甚至死到临头还不知道这一点的英雄也有不少。我倒是很庆幸自己所召唤的Servant不是那样的人。」
「……笨蛋。」
「所以,虽然还不清楚你的王牌,不过现在先雪藏着也不坏。我期待着在此后的战斗里,你会用它给我一个惊喜,韦伯。」
随意地喊出了Caster的真名,迪卢木多笑容清爽,说话之余还向对方眨了一下眼睛。少年像是触电一样脸上刷地蔓延一片薄薄的红晕,然后忽然转过身去变回了灵体。
「怎么了?」
「只……只是在节省魔力而已!今天刚召唤Servant,听说对Master的消耗会很大。你也需要我这么做吧?」
「啊啊。有劳你想着。确实从刚才开始就很累了。」
「那就赶紧睡觉。我会暂时帮你看着房子四周的不用担心。」
「嗯,拜托你了,Caster。」
确认床上的男子已经陷入睡眠之后,Caster再度浮现出了身姿。
他单手托着先前的荧绿色屏幕,坐在床边的椅子上,一边倍感无聊地监视着毫无波澜的住宅区,一边随便看了看自家的御主。——他的Master很英俊。在幽幽的绿光之下也有着近似魅惑的美貌面孔。
但除了这种一望即知的事情,以及从交谈中得出他还算通情达理的结论之外,别的就不了解了。他是不是能让自己充分发挥出才能的Master,韦伯现在也还不确定。
只是自打被召唤出来,生命就与其相连这一不争的事实,令他不得不重视这个人的存在。
「等着瞧吧。绝对不会让你看扁的。」
少年自言自语的声音闷闷地低低地,溶入周围的夜色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