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比起肉本身我是真的很喜欢写精神交流之类的内容,感觉很温暖XD。就像枪韦伯这CP本身给我的感觉一样吧……
第二天的天气并不是特别好,阴云浅浅地遮挡着太阳。韦伯来到了冬木教会,打算领取悬赏的报酬。虽然自己没有登记过名字,但只要手上有令咒,也就足以证明他是参与圣杯战争的Master。
谁知道还没有来得及接近教会,就发现它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包围着。警车停在附近,车顶红灯一转一转,很明显教会里发生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言峰璃正神父被人杀害了。用手枪。
负责维护圣杯战争秩序的主持者,因此自然而然转移到他的儿子身上。那个叫做言峰绮礼的人似乎在对警察和其他人说着什么,韦伯埋在人堆里费了很大劲也看不清楚,他在心里纠结了一下身高问题之后,悻悻地挤出人群离开了。现在应该不是索要令咒的时机了——抑或说,搞不好那悬赏已经因此作废。韦伯为此感到很是不甘,但也无可奈何。
坐在通往新都的公车上,韦伯看了看表。今天除了令咒的事情之外,还有很多东西必须去买。然后,把它们搬运到某个地方,也会花费不少时间吧。如果自家英灵实体化出来帮忙的话倒是能速度些,可是……
韦伯抬起眼睛,盯着车窗外倏忽而逝的景色。他知道Lancer的气息就在身侧守卫着,但是他什么都没有说。
昨天和Caster的战斗结束,被Lancer带回家之后,他几乎沾床就睡。体内的魔力绝大多数都被抽去用于支持Lancer的实体化行动,作为Master的他甚至没有精神再去安排其他事情,也顾不上照应自家Servant的状况。直到第二天清早醒来,才觉得好了许多。
可是,Lancer却从早晨开始就再没能变回实体。即便自己呼唤他,也只是以无形的姿态和自己对话,声音倒是一如既往地温和恭敬,听不出一点虚弱的意味。但韦伯知道,先前和Caster的激斗中,Lancer已经拼尽了全力,受了一身的伤不说,还击退了半途杀出来阻挠的Berserker。此时此刻韦伯能提供的魔力和他所消耗的部分相去甚远,连令其现出身形都做不到了。Lancer现在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替少年节省不必要的魔力损失,而且他自己也需以这样的方式加快回复的速度。魔力D的职阶有时候真是麻烦啊……韦伯在心里隐隐抱怨了一句。
当然,一直这样下去并不是办法。必须得做点什么。这么想着的韦伯来到了新都的百货商店,买了露营时常用的简易帐篷和保暖用的垫子毯子等。谨慎起见,还要买台小型暖炉,冬天的深山里还是相当寒冷的。提着一大堆东西吃力地从百货商店走出来,韦伯不禁想起曾经在书里读到的关于火属性魔术的用法,以他的魔力资质甚至连最简单的控制火焰都做不到,才不得不去依赖廉价但便利的暖炉。越想越郁闷,韦伯用力甩甩头继续前往下一个地点。
用于临时给自己补充能量的营养剂和食物也买好了,万事俱备。韦伯大包小包地再次挤上公车,向深山之中距离自己需要到达的地方最近的车站前进。下车之后,他穿过杂草丛生的树林,走到了当初他召唤Servant的地方。
寂寥空旷,一片荒芜。用鸡血绘制的魔法阵还干结在地上,氧化成了接近深褐的颜色。当初选定在这里召唤一方面是因为确实人迹罕至,另一方面也是因为这里大概算是冬木市深具灵脉的所在。韦伯来回兜了两圈确认不会被任何人发现之后,在魔法阵的附近将帐篷支了起来,并把垫子和毯子铺到里面。
天色已经渐渐发暗,少年脱下鞋子坐到帐篷门口,设下一层简单的结界,生起暖炉,将路上买来的食物掏出来狼吞虎咽地往肚子里塞。便利店的速食实在美味不到哪里去,但对韦伯而言,此刻也只能当作军粮草草地吃掉,没有什么挑三拣四的余地了。
「主人。」Lancer的声音终于低低地回响起来,「您这是……」
「这里是召唤你的地方啊。」韦伯拿着营养剂的瓶子,像喝水一样地灌着,「在这里的话,恢复魔力的速度应该能更快点吧。我这边马上也要吃完了,过一阵子你至少就能实体化了。要是一直看不见你的话,我也很麻烦的——」
「您说得是,我的主人。」Lancer似乎也是意识到自己持续灵体化的话没有办法庇护自家的Master,用略带歉意的声音回应韦伯,「让您破费并委身在这种恶劣的环境里,实在抱歉。」
「这不算什么啦。」少年低着头嘀咕,「反正也没有花掉太多钱。而且……就算是吃了东西,我的魔力也不足以让你恢复吧。」
「不,主人能够提供实体化的魔力,对我而言已经足够了。」Lancer平稳地接着话,「现在灵体化只是避免多余的消耗,并非真正到了魔力枯竭的绝境。只要主人需要,无论何时我都能再为您一战。」
听到他这么说,韦伯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虽然Lancer用了看似万无一失的说法来让自己安心,但实际状况绝对不乐观。要问详细的情形对方肯定也会老老实实回答,可就算知道了也于事无补。他把最后一个饭团吃掉,将喝空的营养剂的瓶子丢进树丛,然后伸了个懒腰,等待着这些东西快点被消化转成能量,这样Lancer就可以吸取到先能让他实体化出来的那部分魔力。
…………
「我说啊,Lancer。」
在等待的期间,少年抱着蜷起来的双腿,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开了口。
「在此恭听,我的主人。」隐藏在空气中的英灵马上回应了他。
「这场圣杯战争,并不是只属于Servant的战斗而已。」韦伯将额头顶在膝盖上,「我之前是不是没有对你说完?我参加圣杯战争,想要实现的愿望。」
「如果您不想说,请不必勉强。」Lancer的口气似乎是有点担忧。
「我其实……只是想证明自己而已。」韦伯没理他,继续低低地说着,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含混的声音能不能被对方听清,「我并不在乎圣杯要拿来做什么。我只想在这场战争里,用自己的力量去战斗。要让所有看低我,小瞧我的家伙们知道,我能够做到他们做不到的事情,夺得他们没有办法获得的胜利!」
Lancer静静地听着他的话语,像是在思考一般地没有即刻回应。
「可是……」韦伯语调一转,又像卡住了一样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现在这样的我是不行的。我曾经一直以为,我一定可以在圣杯战争这种没有束缚的地方一展长才,让所有人都见识到我的能力……」带着一种自揭伤疤的疼痛口吻,少年收紧胳膊,声音发颤,感到自己的双眼开始泛着湿意,「但是,我并没有用自己的双手去获得任何东西。明明即使是真的要付出生命,也没有关系……」
他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可以把生命献上祭坛来交换圣杯。但这种没有意义的生命,即使是付出了也换不来任何东西,甚至没有办法为他留下一段令他自己满意的足迹。没有任何力量打破现状,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以这样的软弱姿态向前挪动,直到哪一天连Lancer都没有办法再保护这样的自己,然后他便会心怀着不能为自己夺得最后胜利的不甘而死去吧。
韦伯感到心里充满了耻辱和羞愤,他默默地闭上眼睛,拼命忍住不让自己因此哭出来。
夜幕慢慢地降临了,周围的树丛变得黑黢黢,有凛冽的寒风不客气地吹过来。韦伯被冻得直打哆嗦,他意识到自己会这么冷的原因是身体内的能量已经充斥入魔术回路变成了魔力,然后一点点地被Lancer吸走。
「……主人,请您听我一言。」
面前的空气突然荡起了轻微的波动,下一刻,容姿极美的英灵已经实体化出现在面前。他单膝跪地,一双金眸认认真真看过来,眼神严肃得让韦伯心里咯噔一声,甚至忘记了移开目光,呆呆地和他对视着。
「虽然我还不太清楚,您真正想要令其臣服的那些人都是谁——我想应该不仅仅是圣杯战争的Master和Servant。」骑士此刻的语气比平时略显沉重,眼神也是波澜不惊,「但我现在已经明白了。——您的决意,以及这份自知,或许正是为何我会相信您定能实现您的心愿的原因吧。」
「哈啊!?」这家伙不是在讽刺自己吧……韦伯瞪大眼睛,有点狐疑地看着他。
「您与我并不一样。与战争相关的一切都太过于残酷,而您先前未曾有过类似的经历。」Lancer始终保持着平静严肃的姿态,看着眼前表情不停变化的年轻的Master,「即便如此,您的每一步都远远超过了您所能迈出的最大限度。在圣杯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您总是避不出战,让我帮您侦查,若是那时候遭遇敌人,或许您也会令我单独作战。但很快您就主动踏上了战场,把您的勇气和尊严展现给了那时的每个对手。」
他的眼神随着诉说而慢慢变得温和起来,像是看着什么珍贵的东西一般。
「我曾对您说过,在面对您所畏惧的东西时您可以退避,由我做您的枪和盾牌来阻挡一切。即使您躲起来也没关系,让我为您获得胜利就足够了。……但是,您并未这么做。Assassin也好Caster也好,您都冒着远超过您能真正承受的危险,主动迎接。明明恐惧也会选择置身于那种困境,正是比什么都要坚强的觉悟。」
「我的主人——在您自己还不知道的时候,您就已经依靠自己的力量走到了距离原点很远的地方。这些事情或许您未曾发觉,但时刻陪伴在您身边的我却非常清楚。对这样的现状不能察觉的您,不断归咎于自己的同时也在不断地逼迫自己前进。忍受外在的和源于您自身的双重痛苦,只为了您心中秉承的那份信念。——这纯粹而强大的意志,无论如何都无法不让我为之折服。」
俊美的英灵郑重恭谨又毫无保留地对懵住的少年吐露着真心之言,眼中一片澄澈。
韦伯感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他只是默默地一遍遍咀嚼Lancer塞到他心里的这些话,益发地感到羞愧,又有想要深深地感动却又不容许自己露骨地表现出来的别扭。
从没有被谁重视到这样的地步,也从没有被谁这样持续地真实地肯定着。——即使是Lancer,他也曾一度认为对方不过是为了对主人尽忠的心愿才那么卖力而已。然而此刻,为什么会近似错觉地感到……这家伙,是真的一直在注视自己,满眼满心地,都只有自己的一切呢。
「所以,主人。我很确定,您一定可以走到您想要抵达的地方,无论那是哪里。只要您坚持下去,终将能让所有人都看到您的荣耀。我迪尔姆多·奥迪那,对此深信不疑。」
像是要用名誉作为担保似地,Lancer向韦伯低下头,单手置于胸前恭敬地行礼,作为他这番话语的结束。
——可恶,太可恶了。骑士都是些闪闪发光到只会去照亮自己的主人的存在吗?这种猛一听简直像是夸大其辞的赞美,一点也不令人……开心吧……
可是,看着还没抬起头来的自家英灵,韦伯只觉得眼眶再次发热起来。心头被什么温暖的东西所占据,让他几近哽咽地咬紧了嘴唇,还是一句话都没法说出来。